上星期六,在Youth Hub聽鼎鼎大名的共同購買經營者,穀東俱樂部田間管理員,賴青松先生演講。這場演講是綠色行動聯盟邀請的演講,題目沒有設定得很清楚,只是請了青松來演講。原以為他會講一些穀東運作的模式和實際需求,或者應聽眾之邀講一些在種田或者與穀東互動時的一些問題。
會場上發現這並不是預設的演講目標。實際上,他和主持的綠盟前秘書長算是學長學弟的關係,因此一開始說了很多他們當年怎麼開始碰觸環境問題的背景。在此之前,我並不知道賴青松是念環工背景的;也如同他所說,在他原來念大學選志願的當時,為了離開家鄉選了成大,但是卻不覺得環境和工程應該連在一起!於是念到一段時間,他開始參與南部地區土地與水質測量的工作,並且瞭解到家裡原來坐的汽車皮椅加工生意,雖然撐起了家中的經濟,但是卻是用對於土地的污染影響換來的。
另一方面,他小時候因為父親生意失敗的關係,曾經有一段時間在台中縣一代的鄉下與祖父同住。以他的說法,就是那種好像有人把你從二十世紀,直接丟回到十九世紀的感覺。晚上如果需要把你挖起來撿菜、餵豬,就只能乖乖的去做;上廁所是沒有衛生紙可以用的。青松提到這樣的經驗並沒有嚇唬聽眾或者是自我誇耀的企圖,只是如實的陳述著就在二十年前,台灣的城鄉差距還是有很大的一段距離。
最主要的,是在大學畢業之後,他如自己所願的,想要開始做與自然接觸,跟環境教育有關的東西。一開始做過小朋友的夏令營隊的帶領者。工作可以接觸自然,又跟教育有關,非常適合他。卻在營隊結束之後,覺得山林靜的可怕,似乎沒有真正與自然實際互動的感覺。後來因為家庭需要,他甚至曾經飛到新加坡,去為父親的皮革市場的商展作地區經理。但隨後馬上就發現,他的真實生命感只有在田園裡才能發生。他回到台灣,開始尋找真的可以在自我和環境間協調的生活方式。在主婦聯盟的共同購買區域經理的職位,他找到了這個模式最接近的一次經驗。在共同購買的理念裡,物流和金流都可以做到,但是再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的「情流」卻很難出現。他自述在自己身上,有一種失速飛行的神風特攻隊,會把事情做到過頭的因子。平常的工作只是在台北辦公室編輯週報,但是他卻在週末的時候多花時間幫農民運送蔬果等需要時效的產品。在主婦聯盟期間,他還到日本進修法學。在台灣經歷了十九世紀,卻在日本又一下跳到二十一世紀的擁擠環境裡,他確定了回歸田園的生活還是他最想要的。
結果一次載運送貨品回台北的時候,在交流道附近差點失速打滑的經驗,讓他感覺到自己沈浸的是一種「夢想」,而不是實際的接觸。環保理念的實踐侷限,最終來講,可能讓自己成為一種理念下的棋子。不久後他辭去了主婦聯盟的工作,尋覓田地,開始想要作一個真正的田間管理員。
穀東起始的困難在這次分享裡沒有特別提到。但是三年左右的時間,他碰到穀東成型後的問題。對他來講,他可以驕傲的宣稱是臺灣第一個讓人覺得務農是持得尊敬的職業。但他確認為,是用自由交換了尊嚴和風險的可能。在穀東俱樂部的模式裡,田間管理員除去了風險,因為穀東會收購產出的物品;但他認為,這樣卻失去了自由。一個例子是,有一次為了一個已經答應好要作的六分地,但因為剛換過地的關係,發現播種之後雜草過多。青松花了整整三個禮拜,每天從早到晚除草。如果是自己作的田,他認為他可能就把苗耕回去,這一期不作了。但因為這塊地是穀東的託付,所以他還是不得不把這一塊地做完。這樣的交換,是用勞作交換了誠信,但是反而沒有了自己的餘裕。
最後重要的一點是,穀東方式累積起來的意義,是將消費者轉變回當事者。以前用金錢購買替代品的滿足,穀東必須親身付出才能得到--這是一條身體力行的寶貴路線。退一步來說,穀東的效果其實是先行兩步的火花。現在農村的價值,應該從農產品的價值,轉變回農事的價值,讓參與者真正交換出自己的勞動所得。這是最主要的一份收穫。青松是個天生的說故事好手,因此在訴說到自己的問題時,能夠用非常精準而個人風格的詞彙來描述。講完之後,並沒有覺得他因為這些問題而想要放棄,反而是慢慢地,更精確地找到自己的風格。
我一定會,再去找青松聊聊。
1 comment:
耶?? 文咧??? (敲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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